钉匠王忠千(坎墩街道)

百业之中,除了农业和广大的农民,遍布我国城乡各地的,还有五花八门的能工巧匠。生活走到今天,人们都未曾离开过各种物件与器具的辅助与陪伴,大到住所,中到坐卧,小到扫帚,样样都需各类工匠的创作与维护。

尤其在旧时代,城乡生活,假如离开了这帮各有千秋的工匠,人们的生活水平可能还徘徊在刀耕火种的原始状态。

镴匠吴文申(坎墩街道)

凡是有手艺和专门技术的,一般都称之谓工匠。

人们为了表示对他们的尊重,在匠名后还要添一声师傅,如木匠师傅、漆匠师傅等等,以突出工匠们的社会地位。

常言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说明工匠种类之繁多。但在历史长河中,工匠也会随着物质文明的演变和社会的需求而兴衰。

钟表匠胡巨范 (坎墩街道)

工匠中,当数木匠、泥瓦匠和油漆匠的生命力最强。而有的匠艺,则已随着时代的变迁与科技的不断发展而衰落、而消失。比如早年妇女头上的头饰——珠花,现在除了戏文、小说里偶有提到,在当代人头脑中,早就没了这样的名词和概念。

珠花生意在旧时代甚为流行。制作珠花,则又是一项繁复的工艺。这类活计,据说只有轿彩师傅才会。如今,轿彩师傅早已不见了踪影。使轿、抬轿,租借、出售珠花等行当,也早已被新兴的婚庆公司、珠宝饰品商店所取代。

秤匠单茂良(崇寿镇)

工匠名类不仅繁杂,各地还因生活方式的差异,地理环境和物产的不同,一些工匠的名类也都无法对等。南方有的,北方不一定有;沿海有的,内地不一定有。反之亦然。再就是,碍于方言,同一工匠的称谓也不尽相同。

篾匠在中国是一门古老的职业。它的技艺就是将一根毛竹变成各式各样的生产和生活用品。它最重要的基本功就是劈篾,把一根完整的竹子弄成各种各样的篾、丝和片。

簟匠胡如根(坎墩街道)

他们的基本功还包括:砍、锯、切、剖、拉、撬、编、织、削、磨。所使用的工具不下几十种,光是锯,宽的窄的、长的短的,就有六七把。砍出的扁担,要上肩轻松,刚韧恰当;编的筛子,要精巧漂亮,方圆周正;睡的凉席,要光滑细腻,凉爽舒坦。

篾匠手艺是一门细致活,要经过多年磨练才能达到精熟的程度。要学这门手艺,除了必备的心智,还要吃得起苦。据传,篾匠的师祖也和木匠一样,同为鲁班。后来由于变故,篾匠自成一艺。

但尽管如此,篾匠的作品一直暗暗与木匠较劲。木匠用木材起屋,篾匠则用竹子搭屋;木匠做床,篾匠也能用竹子做竹榻眠床;木匠能做桌椅,篾匠也照样做竹子的桌椅;木匠能做碗橱,篾匠也做竹碗橱。凡是木匠有的作品,篾匠几乎也有类似的作品。到后来,木匠所做的木器中,竟也有了“竹节工”。

我曾断续学过几年篾匠,但总不得要领。除了日益剧增的抵触情绪,到最后连一只竹篮都不会编。

篾匠在我们宁绍一带的方言中,叫(tian)匠。在我的记忆里,十几年前我为了写一篇有关篾匠的文章,为文中使用篾字还是与(tian)谐音的什么字,曾有过一番纠结与取舍:如通篇使用篾匠,似乎与我们这厢的习惯称谓来得遥远;如用(tian)匠,读起来显然会顺畅许多,会接地气。

匠怎么读_匠读什么拼音怎么写_匠读音

可到底该用什么样的(tian)字合适呢?我找了大量资料,都不曾明确,采用的尽是清一色的篾匠。我最后从辞海中查到了一个“簟”(dian)字,它转为方言读音,不仅与(tian)音相似,而且在字义上是指晒谷的竹席,这正巧又是篾匠的作品。簟字相对篾字,虽然有一定的牵强与局限,但恰好能应对我们的方言读音。于是,我就启用簟匠为那篇文章的标题与文中统一的称呼。是否确切,也未作进一步考证。到如今,十多年过去,本地不少新出现的文字资料表述里,也都相继用簟匠代替了篾匠。

同样是工匠,不一定都很有名气。有的走村穿巷,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有的则以座堂守铺为主,偶尔外出游走,也只为承揽生意。所以,有的工匠耳熟能详。有的工匠,由于少接触或不曾接触,早已淡忘,或闻所未闻。

在我们方言中,与簟匠音似的还有袋匠。估计是多年的材料革新,各种包装层出不穷,传统名义上的袋匠早已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有的甚至早已忘却了曾有的这类匠艺。

在过去,尤其是大户人家,收贮、搬运数以吨计的谷棉、豆品、菜籽等,都需大量应用手织的棉、麻及草编袋包。这些袋包使用频率高,却又碍于材质关系,易磨损、霉烂、虫蛀、鼠咬等,使用寿命短,这就不得不仰仗于专事袋包制作与缝补的袋匠师傅。

袋匠们也很吃香,要是赶上季节,被大户人家邀请,可连续干上几个月。袋匠比有的工匠要优越许多,最起码他们的劳作环境以室内为主,很少雨淋日晒。

在我幼时,也曾发觉,同样是一只破麻袋,外行人虽然也能下针胡乱缝补一下,但都经不住负荷与一二次的装运,马上又破裂开来,原本的破洞,反倒裂得更大了。倒是经过袋匠师傅的缝补,既平整又牢固,尽可放心当新麻袋一样使用。原来,看似简单的几道针线,却蕴含着许多机理。

在日本,如今还有专门从事袋包工艺的。他们从一进厂门,几十年里都在一个岗位。不难想象,他们的手艺会精湛到什么程度?期间又会带来多少的创新与发现?

除了袋匠,民间还有一种叫“代匠”的。

在旧时,有部分人由于各种条件限制,没能学上一门手艺,为养家糊口,却又实在缺少收入渠道,于是专门从事别人家的丧事料理和有忌讳的活计。

他们除了给死人擦洗身体、换衣整容,还代死者亲人钻棺材底等等。在老坟重修、迁移或下葬时,则代逝者亲人捡拾遗骸、清理墓室等。

这个行当其实是个偏门,说没技术可言,也不尽然,毕竟给僵硬的死人穿衣还是有一定的诀窍;为人家料理复杂的丧事,还要有一定的套路等。只是这是好多人不愿干的一项特殊活。

承揽此活的人,必须不怕肮脏、不在乎被人瞧不起。与死人有过接触,吉利不吉利?又须抱无所谓的态度。在民间,确也离不开干这一行当的人。可在匠艺之中,却又很难找到归类。人们对于他们的付出,除却首肯,最后还是怀着一份复杂而又调侃的心思,送给了他们一个颇有尊严的“代匠”称号。

这尴尬的代匠,都是有家室的人,那些要饭的或是流浪汉,还轮不到干这样的活、得那份不菲的酬劳。

因此,代匠较之其它工匠,更为隐晦。作为代匠本身,也不会乐意以这样的身份来突出自己,交结别人。也难怪现在有好多的人,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一类的“工匠”。

木匠马成根(宗汉街道)

各地围绕工匠或某些匠艺,总有些幽默诙谐的顺口溜流传于世,其主要作用,除了反映匠艺的特色,可能还在于警世吧。比如“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十个揪桶九个穷,十个铁匠九个聋”“泥师怕肚,木匠怕角,漆匠怕摸”“邋遢泥师臭漆匠,呒滥得詈学簟(代)匠”……

这些顺口溜虽然总以方言演绎着,多数与文义尚能对号入座,但有的太过方言,不经仔细打听,还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像“邋遢泥师臭漆匠”,听了还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毕竟形象、贴切、文学。

但对于后半句“呒滥得詈学簟(代)匠”,就得玩味和斟酌。首先得搞懂“呒滥得詈”,那是一种本地俚语,在文字上根本读不出是什么意思。但只要是当地人,大多数人都能意会,那是贬指“做被人所不屑、不入流之事”。如此而言,“呒滥得詈”之人,究竟从事的是哪类工匠呢?是簟匠?袋匠?还是代匠呢?尽管方言都是以口口相传的方式进行交流,难有确切的文字去对应,但若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也就不难分辨了。

任何地方,作为俚语,都不是一种雅言,仅是粗口而已,其在文明社会的进程中,只是地域文化的另类反映。

艺高人胆大。艺多不压身。工匠们对自身严格的要求以及所追求的完美境界,非常人所能比。因此,无论从事何种手艺与职业,都是推动社会发展的重要元素。在当今时代,再也没有贵贱之分,再也没有高低之别,任何匠艺,都值得人们称道与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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