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
先讲个故事吧,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和标题无直接关系,但算同一个母题。
有天晚上,一个还在读中学的00后读者,她突然找到我说,她在学校里写了一篇作文,是关于同性恋平权的。
结果交上去之后,她的语文老师给了她一个非常低的分数,并且严厉的斥责她:
“同性恋是一种不正常的价值观。”
大概是还年幼吧,老师的话让她开始对自己行为的正确性产生了一种怀疑,便加了我的微信想问我。
我那时候在忙别的事,没回复她太多,只是称赞了她的勇气,然后告诉她,你没错,是那些大人错了。
本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但是很意外的,一周后我又收到了她的消息。
只不过,这次不是她发给我的,是她的妈妈登录了她的微信。
我没办法知道为什么这位母亲可以随意登录孩子的社交软件,但我知道至少她这一次登录这个微信,是为了找我的。
其实妈妈对我说的话都很客气,开头用的都是您这样的敬称,就连最后让我离她的孩子远一些用的都是“请”。
整一段话的大意就是,她不支持也不反对同性恋,只有一个要求,自己的孩子还小,希望我们不要去让她知道同性恋相关的信息,会传染到她。
“我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也和我们一样用传统的思维,过传统的生活。”
而当我写了一大段话发过去,想给阿姨解释一些什么的时候。
我只收到了一个系统给我的红底惊叹号,以及一句“您已不是对方的好友”。
我在那一刻产生了一种被驱逐的感觉,写了那么久的东西,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一个读者的母亲告知,离她的孩子远一些。
她母亲也许以为我是同性恋,所以驱逐了我,而我是不是,其实早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妈妈已经把同性定义成了会传染习气的坏孩子。
那些话让我听起来,就像大人小时候对我们说的,那个小朋友是个坏小孩,你不能跟他玩。
而可惜的是,这个读者 ,我到今天都没联系上。
我有试过主动地去加回她,却一直都没有收到什么回复,她也没有再加过我。
本来这件事我也快忘了,直到昨天一部很多人都在等的同性电影《被抹去的男孩》,出了资源。
看电影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又想起了这个读者和她的母亲。
便决定把这个故事写在今天的电影之前,希望这位小读者可以看到。
然后,提防同化,拒绝妥协。
《被抹去的男孩》
这部电影算是今年颁奖季的LGBT扛鼎作了,目前豆瓣分数是7.4,对比往年这个位置的片子不算特别高。
但它却比最近几年的任何一部都有的聊,因为它拍的是一个正在不停刺痛这个时代的东西:
LGBT矫正治疗。
更要命的是,它不是虚构的,连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这样的缓冲词都不给你,它就是一部传记片,赤裸的真实,一贯到底。
就像主演妮可.基德曼说的:
我当时很想成为这部电影的一员,因为这部电影可能会拯救很多人的生活。
一
电影改编自杰拉德.康利的同名回忆录。
这本回忆录写了他19岁的时候,意外明确了自己性取向然后和父母宣布出柜,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向深爱自己的父母,却执意要把他送去了同性恋矫正治疗中心。
电影也非常有情感冲击地还原了这一幕。
电影里杰拉德的牧师父亲得知自己孩子喜欢同性的时候,不是勃然大怒,而是表现出一种非常痛苦的纠结感。
最后父亲叫来了教会的另外两个牧师,划掉了自己的父亲身份,以宗教的名义审判杰拉德:
“如果你选择背叛上帝,继续喜欢同性,你便不可以再出现在这个家里。”
最后杰拉德没的选,只能妥协,听从父母去了一家同性恋矫正中心,而他寻找自我认知的路,也从这里开始了。
二
大概是因为原著是回忆录的关系吧,整个电影的叙事结构是杰拉德在矫正中心的遭遇为主线加上各种闪回。
闪回里是倒装着被送进来之前的回忆,比如他如何发现自己对男性的生理冲动,如何爱上一个男孩,如何在自己到底是否需要矫正之间摇摆。
而主线(他在矫正中心的遭遇)也主要去刻画了杰拉德从进入到最后逃离的心理变化,从迷茫听从,再到觉醒怀疑,最后爆发逃离。
值得一提的是,里面不是大家见多了的杨永信式生理刺激,而是更恐怖的高度洗脑式心理打击。
所有老师看上去都和蔼可亲,彬彬有礼,但是你没办法从他们眼中读出善意。
这是最可怕的,他们不是为了牟利,也不是为了发泄什么,而是真的认为同性是被撒旦迷惑,是一种应该被矫正的疾病。
所以电影在色调和镜头上刻意释放了一种压迫感,还用时而稠密的台词,时而长段的沉默留白来渲染整个矫正中心的扭曲。
里面不能使用手机,必须上交,教官会抽查手机通讯,禁止任何同性交往。
上厕所必须有教官陪同,因为防止有人偷偷自慰。
每一篇日记都必须上交审查,不得出现关于爱情或者性幻想的描述。
女生的裙子必须过膝盖,学员之间不能有身体接触。
而他们每天要上的课,就是如何让自己有更容易吸引异性的性别特征。
比如男性必须要有硬汉气概,拒绝任何“娘炮”表现。女孩必须要像个女孩,不能有太多男性化动作。
还有就是循环的给他们灌输洗脑,异性恋意味着结婚,家庭,幸福和关心。而同性恋意味着强奸,乱交,艾滋,孤独。
很有意思,这些完全捏造的刻板印象,正是我每次写LGBT推文的时候,某些反对者的口水武器。也不知这几十年里被洗脑的是这些矫正中心里的LGBT还是矫正中心外的蠢货们。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洗脑有效的,一定会有人免疫。
他们还有下一招:击破心理防线
他们会强迫让你把自己与同性做过的事情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必须具体到每一次性行为的最隐私的细节。
然后自己咒骂自己的这些过往,向上帝忏悔,请求原谅。
如果依旧没有用,出现抵抗。
很简单,他们会以上帝的名义殴打你。
叫来镇上的所有人,包括你的父母,在教堂里,从你的父母开始,举起《圣经》轮流抽打。
打到你认输为止。
也许你会奇怪,难道这些教官这么多年都无法发现进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无法矫正的吗?
他们发现不了,那种高压的环境,只会让每一个学员学会自我表演,表现出被成功矫正的迹象,以达到逃离这里的目的。
至于出去以后怎么办,他们没有太多路可以选:
有人因为对异性依旧无法产生兴趣,对同性又因为治疗而产生了反射性厌恶,最后精神崩溃选择了自杀。
有人选择和包括父母在内的一切说再见,一个人远走他乡。
电影最后杰拉德逃了出去,及时醒悟的母亲选择背弃自己的宗教信仰把他接了回去。
才有了这本影响了那个年代无数迷茫的LGBT取向者的《被抹去的男孩》。
最后
这是二十多年前,杰拉德那一代LGBT群体的困境。
也是如今我们这片土地上正在发生的LGBT集体遭遇。
也许你们都已经看到最近刷屏的那件事了:
中国版的《三块广告牌》。
武老白,林壑两位行为艺术家为了抗议大陆的《精神疾病诊断标准》依旧保留“性指向障碍”这一较为模糊的同性恋诊断,包下了三辆卡车。
在车体分别印上:
“为一种不存在的疾病治疗”
“《中国精神疾病诊断书》仍保留性指向障碍”
“19年了,为什么?”
据说这三辆车现在正在全国各个设有“同性恋矫正治疗中心(医院)”的城市巡回抗议。
而据不完全统计,全国提供同性恋强制矫正服务的医疗单位有上百家之多。
他们成为了开篇故事里的那些父母的底气和理由。
“你看,那个医生都说可以矫正,难道你比医生还懂?”
“你看,《精神疾病诊断书》都说这是一种叫性指向障碍的病,你比XX还懂?”
如果他们那么问我们,我们能接什么?能反驳什么?
好像现在什么都不能。
但我不想以后也不能,所以我写了这篇文。
音乐/罗大佑—未来的主人翁
配图/《被抹去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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