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天
人
物
一个寻常的周中午后,文科楼里的一间教室里发出巨大的刺耳声响。朱梓垚和王秋瑾在奋力挪动桌椅,没有滚轮的桌椅,吱呀吱呀地被他们推到教室后面,为话剧排练腾出一片场地。今天运气很好,这间教室没有老师上课,也没有三两自习的同学,二人擦擦额头的薄汗,便开始对戏……
他们应该没想过,几年后,这样的场景会在脑海中依然清晰,成为关于唳天的独家记忆。
—— 人物介绍 ——
朱梓垚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2015级汉语言文学(师范)专业本科生,2016—2018年任唳天剧社社长。
王秋瑾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2015级汉语言文学(非师范)专业本科生,2016—2018年任唳天剧社副社长。
采访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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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和唳天一同成长,一起自由”
谈到印象最深刻的一出戏,朱梓垚、王秋瑾两人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朱梓垚提到了毕业大戏《收信快乐》,他和王秋瑾两个人出演男女主,负责整个项目的统筹规划,从开始的筹备到后面的演出,承担了重要的工作。《收信快乐》其实也是他的一个心结。从倾心剧本到真正在舞台上展现,就花了有一年多的时间。整部戏时间将近两个小时,而且完全是两个人的独白和对白,需要演员展现出非常强大的舞台感染力以及戏剧张力。在学长学姐的指导,以及学弟学妹的帮助下,两个人最终成功把这出戏“撑”了下来,给自己的唳天岁月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收信快乐》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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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瑾则更关注记录了成长转折点的《窗台上的尸体》(以下简称《窗尸》),那部戏更像是二人唳天生涯的中期档案。她详细地说明了三条原因:第一,那是两人刚刚接手唳天剧社那年排演的戏。第二,《窗尸》是他们第一部站上真正舞台演出的完整话剧。第三,整个排练过程有剧社前辈张馨的悉心指导与帮助。如此种种,让《窗尸》从所有剧目中脱颖而出,在她眼中变得特殊且可爱。
“张馨学姐几乎每个周末都和我们在一起,她不在的时候,周一到周五,我们也自己找时间凑人去排,北一文科楼的桌椅那时候是没有滚轮的,挪动它们的时候会发出刺耳的声音,那也要去,教室外面也没有贴课程表,只能碰运气来找空教室。我们把自己的空闲时间拿来排练,那是我们两个第一次非常完整的,也是相对比我们之前凭心情排戏的方式更专业的一次经历,对我而言是很宝贵的。”
朱梓垚也认为这部剧确实加速了两个人的成长,他们更加自如地往返于两个身份之间:一方面,作为剧目的表演者,要享受舞台上的每一分每一秒以及谢幕时的那份荣耀;另一方面,作为剧社的管理者,特别是在接手剧社之初,一系列协调熟悉社员,负责服装道具,以及做好舞台监督……大大小小的事项都要妥善处理。
《窗户上的尸体》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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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压力和责任,演出中也不乏欢笑。两人还回忆起那部戏中发生的糗事,剧中故事的主要场景是一个酒店的房间,“门”便成为了隔离房间内外的一道有力屏障,通过“关门”来分隔空间,表示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是秘密的。但在演出时,离奇的事件发生了,门倒了,整扇门都倒了下来。面对这样始料未及的突发状况,孟祥瑞学长饰演的威利先生只愣了楞,便说“我待会儿得找经理修修这个门”,用自己角色的口吻来救场。后续上场的演员们也都给足了这道门面子,通过垫话,让这道“事故门”成功地融为了故事的一部分。这场解救丝滑到一位观众以为门倒下是舞台设计的一部分,甚至在结束之后询问主创,怎样让门在那个特定时间倒下来。
《窗户上的尸体》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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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惊一场后,朱梓垚感慨,面对这样的“舞台事故”,每个人都在努力地补救,垫补的台词虽然是临场发挥但也都符合人物,这都归功于前期的努力排练。导演在指导时强调,在剧组里,每个人要进入角色,按照扮演的角色心理来说话交流。正是因为大家对于自己扮演的角色有信念感,才可以自然而然地在台上融入当下的情景。
在谈话中,二人一直在聊到专业度的问题。一开始,选择加入唳天,其实更多是因为兴趣和热爱。但是和有专业能力的演员相比,必然存在一定的差距。在这一点上,他们觉得还是有些遗憾和不足的。朱梓垚就台词发声这个问题和早先的剧社成员对比,那时候整个剧社会早晨一起出去练习口腔操,进行发声训练,而作为零基础的演员,朱梓垚个人的发声就存在一定的问题,剧社后排的观众可能会听不到。为了处理这个情况,要经过不断尝试,可短时间内不得要领,自己也觉得很无助。最后采取的方法是“差不多完全用嗓子的力量顶上去喊”,为了让全场的观众都可以听到,这其实缺乏了一定的专业性。
王秋瑾也认为在专业度上存在着些许欠缺,“我们甚至连戏文专业的都不是,就是全凭感觉在摸索,所以你演出来的东西一定是会有遗憾的,包括我毕业之后也多次地回看我演过的每一场戏,我都会觉得如果让我再来一遍,我一定不会这么演。”
虽然存在这样那样的遗憾,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通过在唳天的锻炼,实现了能力的飞速成长;而唳天也在他们的带领下,完成了阔别多年的回归。剧社和管理者是彼此生命旅途中的“贵人”,也实现了双向的成全。如今,在熟悉的地方遥想当年,那个下午,浅淡的阳光透过窗子,倚靠在挪动后的桌椅旁,微汗的脸庞上浮起一层温柔光晕,便觉得那些努力和付出,都是值得。
·02·
“话剧是真正面对人的表演”
在话剧表演中,除了演员的出色发挥,观众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们对表演的反馈同样是一场演出的重要环节,作为一呼一吸补充表演节奏。
在采访中,聊到特殊时期需要线上播放的情况,朱梓垚不吝啬自己对线下演出的偏爱:“我个人比较喜欢戏剧的一点,在戏剧的舞台上,你能看到的每个人都是全方位的,他所做出的一举一动,都被观众收入眼底。哪怕正在说话的不是他,高光灯给到的不是他,他也会有自己的一个状态。这是话剧跟其他比如电视剧电影这样的艺术形式,去截取一个机位展现所不一样的地方。”王秋瑾也认可这种观点:“我觉得舞台的魅力就是,你离那个舞台近一寸,它就会指数级放大。”
舞台上的王秋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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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疑在演出时,作为表演者,观众的反应对他们来说也有着重要的意义。王秋瑾觉得,每一场演出都是独一无二的,演员演一百遍,每一遍,他都会根据当场的观众状态给出不一样的反应。演员也会根据观众的反馈临场加入一些小的设计。多一个语气词,少一个语气词都是不同的体验。因此,一部同样的剧,每次去看也会有新的感觉。她将观众的反应类比为“潮水”。“台上发生一个令人惊讶的事情,大家会一起往后仰。然后在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大家会一起身体前倾,默契地一同鼓掌,然后默契地笑。”这是剧场作为一个公共空间,在聚集了人群后所拥有的能量。
除了最后演出时需要“面对人”,在前期的创排过程中,二人所做的,也是与人打交道的工作。作为剧社的管理者,二人在刚刚接手剧社的时候,工作开展地并没有想象中顺利。除了上文中提到的专业度欠缺的问题之外,更重要的是,本身需要人才可以完成的排演,面临着找不到人,凑不够人的窘境。当时剧社的情况比较特殊,二人在大二学年便接任了社长和副社长的工作,从良乡校区过来,几乎不认识学长学姐,社内成员人数少,为了凑够人,他们发动一切力量去找愿意出演的同学,会让参演的同学优先选择自己心仪的角色,把自己的需求放在后面。即使这样,有出戏,即使凑到最后也没有演出,不止是人员,场地、经费各个方面在当时都处于一个非常困难的状态。
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问题,才让低谷之后的回归更加动人珍贵。谈到《窗台上的尸体》时,王秋瑾回想道,“虽然那是唳天阔别了很多年后的第一台大戏,但是有很多唳天之外的力量在帮助我们。”这些力量有毕业于首师大,曾经在社内扮演过角色的同学,有愿意来帮忙,承担海报摄影工作的在校同学,也有曾在唳天工作过的学长学姐。朱梓垚认为“那是一种精神的传递,它已经不是一部剧要上演那么简单了。”就这样,一次次排练摸索,一次次纠结打磨,一次次推翻重来,默契在每一个并肩作战的时刻不住闪烁,彼此之间的信赖像藤蔓一样悄然滋长,终于形成坚实的纽带,连接着团体中每一颗火热跳动的心。
《窗户上的尸体》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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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在唳天的最大收获,虽然觉得这是一个很复杂、很难回答的问题,王秋瑾还是认为“最大的收获是人”。“因为唳天剧社这个契机认识了许多朋友,这些人对我来说是非常珍贵的。毕业之后大家还会彼此关心,一直联系,再聚到一起时,还是会很开心。我觉得这是我最大的收获”。慢慢地,二人在不知不觉中也逐渐成为了剧社的灵魂人物,王秋瑾坦言:“开始你不觉得自己会对别人产生影响或者怎样,自己没有这样的感受,也没有这样的期待,然后你读了大四,你发现自己对一些年纪比你小的弟弟妹妹是有一些影响的,还是正向的影响,那一刻你的感触是很深的”。在某种程度上,作为剧社管理者,二人也成为了一代唳天人成长的见证者。两届社长时光,迎来送往,看着社员们从刚刚招新入社时的青涩懵懂渐渐到独当一面,自如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观点。
在《收信快乐》的谢幕时刻,学弟学妹们每个人都为他们准备了一封手写信件。捧着这样的一封信,胸中的激动难以言表。自己用宝贵的大学岁月,在唳天的记忆里留下了印痕,获得了“你是我永远的社长”这样的高度认可。他们感慨时间流逝,韶华难追,也庆幸唳天在一代代新鲜血液的注入中永葆青春。
《收信快乐》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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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台下,他们用情感与观众生发共鸣;在台上,他们用真心和搭档产生共振。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存在着些许遗憾:在早期各种资源欠缺的时候,有时会采取折中方案;排练时,演员们可能很难对上时间,凑齐排练;和导演也会存在一些磨合上的困难。但是他们都选择了更加积极的应对方式:“在指导老师来之前,先把每个人努力调整到60分”,“难题是背在身上的一座大山,但能够迎刃而解,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厉害的人。”这些方法可能透着一些外行人在摸索时的笨拙,但是环绕着赤诚的光,让人相信,唳天在这两个可爱的年轻人手中可以自在地呼吸,肆意地闪耀。
·03·
“你体验到的那个瞬间,就是唳天”
作为在舞台上的造梦者,其实生活中,也有许多梦幻的时刻。这是独属于唳天人的感受,只有在你身处其中的时候,才能够体会到当下那种难以复刻的情绪。好像只在瞬间,生命中的一次高光打亮,年轻人的勇敢浓郁到喷薄而出,充沛饱满的情感也纤毫毕现。
聊到第一次上台的感受,王秋瑾想到了前夜入睡时,自己的状态和儿时的一些情绪重合。
“我突然回想起来,像是很小的时候,第二天要参加幼儿园、小学的春游的感觉。你明天就要去春游了,然后前一天你在家躺在床上,在想,书包里的零食是不是装好啦?明天要穿哪件好看的衣服?要玩什么项目?然后就变得很兴奋,开始睡不着。”
那是一种非常早期的童年体验,情绪得以复现,是因为对她而言,这二者都是无比甜美的盼头。朱梓垚却对当时的小传统记忆犹新。演完大戏后,时间通常比较晚,一行人会宿在校外的小浪屿歇歇脚。大家总是豪言壮语要好好娱乐一整晚,但到达目的地后,聊一聊演出中的得失,又总是草草地沉沉睡去,到第二天自然醒后准备下一场演出。他说,“这样的生活可能和所谓的大学生活是不太一样的,会给人一种在梦里边的感觉”,戏剧已然成为了生活的一个重心。
很多时候,舞台总是能捧出一个晶莹的真空空间。一边,是在这个空间中,角色们重新鲜活可感,他们的自我意志得以“苏醒”;另一边,对于扮演者而言,却好像是大梦一场,充满了想象一般的失真。王秋瑾想到《收信快乐》在公演时,有一场观众是中学生,他们热情地在台下互动,“我当时演的那个角色还在画画,画被撕碎了飘散在地上,等到戏结束的时候,他们拿着纸片来找我签名。”舞台用观众的热烈慷慨地回馈他们,一切都热闹非凡、花团锦簇,那样的用力,那样的充实,可以用自己全部的气力来把这件事情灌得圆圆满满。而在大幕降下,灯光熄灭,剧院人影憧憧,最终一切归于寂静后,意识到演出真正结束了,这样的落寞空虚,也同样敲打着他们心。总是从一个夏天到另一个夏天,一个故事结束,也是下个故事的开始。
《收信快乐》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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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管理唳天的过程中,更看重的也是“体验感”。剧社内部的组织构架相对平行,没有一板一眼的职责划分,排练也会更自由。成员们彼此之间也鼓励畅所欲言,“没有那么刻板地说,社长要怎么样,副导演要怎么样,大家都心思单纯,就是希望这个戏好,所以有什么说什么。”作为社长的朱梓垚这样说。王秋瑾也认为,这是学生剧社最可贵的地方,因为没有商业化的压力,“更像是一群人在做模仿成年人的游戏。在这里没有所谓导演,社长的架子,就只是和朋友们一起努力促成一个目标,反而这样会觉得它推进地更加顺畅。快乐对于学生社团才是最重要的。”
在他们的心中,唳天可以延续到现在,最重要的因素是,“年轻”。一代代人毕业离开,就有一代代人选择唳天,加入进来。离社的学长学姐们常常挂念着这个地方,即使毕业很多年,甚至离开了北京,也还会默默关注着剧社中发生的事情,讨论剧照,探讨公众号推送的文章。
两个人也觉得唳天有自己的“小气质”,王秋瑾这样评价唳天:“它是古怪的、不听话的,像一个小乌托邦一样,它可能没有那么完美,但当你全身心投入其中的时候,你会觉得那是一个很快乐的地方。”朱梓垚说:“一直到后来接触了一些人,走上社会,再回头去看当时的学长学姐,才更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话——唳天人永远年轻。即使到了30岁、40岁也依然年轻,永远可以拿出来那股我就是不服,我就是想要去干的那股劲儿。”
这是属于唳天人的骄傲和满足,对他们而言,很难去表述唳天是什么,唳天代表什么,王秋瑾觉得:“你体验到的那个瞬间,就是唳天。”每出剧目都可以看作是对特殊生活情节的一次提纯放大。当故事被表演者注入浓郁的感情,再以新面目示人时,足以散发出夺目的光彩。同样地,舞台上的每分每秒也成为剧社成员现实生活中浓缩的一部分:上台前的准备、演出中的投入、谢幕后的回味,被顶棚上投射的那一束强光汇拢,共同拥有了一个迷人的内核——唳天,在活着。
最后,很有趣的一件事是,在谈及如何深深爱上唳天时,朱梓垚提到了《窗尸》第一版影像录制时也邀请了之前的剧社成员,来采访他们对唳天的期待以及寄托在唳天的理想。他正是看着视频里的学长学姐在聊关于唳天的想法时,对唳天剧社有了真正的热爱与挂念,决定把自己的心血放在这里。
而此刻,时空交错,他们成为了坐在镜头前面的人,目光坚定,娓娓道来,讲述属于他们的唳天故事,也对剧社的未来寄以期待和深深祝福。也许未来某天,在屏幕外,也会有少年眼眶微烫, 一只稍显稚嫩的手勇敢地接过了这份使命,化身为原野征程的守望者,继续大步向前,没错——唳天人永远年轻。
——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唳天剧社出品——
记者:吴安琪
文案:李子麦
排版:张雪琛
统筹:李心竹 孙毓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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