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中引言◎
今天国庆节,不由地想起了前些年的一次秋光中,人在山林中的美好的记忆,此文所记挂的是另外一次暑期之旅,人在莫干山。不但遇见了旧友,还结识了新知,饮了好茶,故而令我生出了许多怀想,甘心舍下整个时代。我于此间有了余暇,便可以重新思考平衡的要义,涉入情命体的本质。
如果说,孤独确乎是道尽了生命的真谛,那么,怀思一位他者,则更是洞见了人世的许多艺术、许多奥义,崇高如人神交欢;平凡如男欢女爱、友朋切磋;复如心物之交相往来,皆属此类。这便构建出了一个有情的世界,就连“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的中国诗人庄子,他也是爱着自然,爱着道,虽然所爱“无为无形”,但亦属“有情有信”,故有梦蝶之思,有心灵与花物之相祭。
自古以来,每一种伟大文明的真实脉络,皆有山川风物之明媚,有天界皎皎不灭之星辉,更有人间种种人文化成的性灵之光。中国与印度这样古老而长青的文明尤然,它们郁郁葱葱,却又含弘光大,故能于每一个新的时代,铸就新的慧命。时至今日,传遍世界的瑜伽文化,正是一座时代的桥,沟通东方这两种古老文明,以期缔造世界的和平。
中国的东南,有千岩竞秀的莫干山,它云烟缥缈,风物幽妍,世传吴王阖闾铸剑于此,因道生阴阳,故剑分雌雄,合则为一,分则为二,此种分合的圆融与中道不偏的智慧,正是东方文化的第一义谛,故无处不是自在,呼来石友皆入画,携到梅妻即是仙。山中佛国道场,寺庙招提,于时间中穿梭,亦莫知其数;层云相抟的崖穴高处,留有棋盘石,为仙人悟真之所,他们兴来弈棋,兴去则观世,一并游心于山水清音。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且资生,天下的文明与人文的世运皆在吾人之创造。噫乎,今夕何夕,斯人何人?天泉㶁㶁,幽篁蔽日,莫干之胜地,下渚之良湖,端为逭暑尘外之妙境界。
诚然,彼时观乎天人之际遇,我在莫干山的山中,踟躇而又徘徊,沉吟着,低徊着,连时代也成了一个水中的倒影,印现于屋前的水潭中,而世界与人情,却借此谱成了一曲新歌,诚如飞鸟的高翔与鸣啭,在人心里面,可以一飞冲天,啼唱出来的那一款心灵妙曲。这曲子中因为有了你,有了我,有了世界的复杂情味,更有了存在的恒常朗照,日月星辰,青冥浩荡,便充满了意义,充满了光明。
这里将学生王亚琴的朗读版放在这里,俾方便耳朵,
此记
>正文
朗读者;王亚琴
我在莫干山踟躇而又徘徊
文/闻中
戊戌年的炎夏假期,我进到了莫干山的山中避暑,时值台风刚过,所以,我们众人是在浪尖上相逢的,人气一强,风气便弱,进而风平人定。我入住的是民国的别墅“怡柯小筑”,是莫干山中富有历史感的客栈,它独占一个山头,隐蔽而安静,树荫与水潭却又自成一体。我所住的二楼房间,有一个大露台,开门即是民国的山川,我于习习凉风中,静听虫子的鸣唱,这里是自然与人文的双重大手笔,在时代与永恒里面勾勒着。
我在山中盘桓了几日,印象极佳,不但遇见了旧友,还结识了新知,饮了好茶,故而令我生出了许多怀想,甘心舍下整个时代。我于此间有了余暇,便可以重新思考平衡的要义,涉入情命体的本质。
如果说,孤独确乎是道尽了生命的真谛,那么,怀思一位他者,则更是洞见了人世的许多艺术、许多奥义,崇高如人神交欢;平凡如男欢女爱、友朋切磋;复如心物之交相往来,皆属此类。这便构建出了一个有情的世界,就连“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的中国诗人庄子,他也是爱着自然,爱着道,虽然所爱“无为无形”,但亦属“有情有信”,故有梦蝶之思,有心灵与花物之相祭。
我已经发觉,生命行程当中,只是二元性的平衡,似乎少了泉水之甘冽,有点像暗淡枯窘的沙漠。而且,勇气纵然可敬,不免索然乏味;智慧纵是高妙高明,只是过于超离,缺少了人世的无穷情味。于是,我又想起了《论语》的子罕篇,有“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一语。此处,智、仁、勇三种德性,——智慧与觉性通向“大脑”,仁爱与直觉通向“心灵”,勇气与理想通向“手臂”,这才是趋于圆满的平衡。此处,所谓的“仁”者,就是心中有爱。正如辨喜所云,“责任很少令人愉悦。唯有用爱来润滑它的轮子。唯有怀着爱的责任才甜美愉悦,唯有在自由中,爱才放射出光芒。因为,爱是人的本质。”
存在界,其实一直有两条安稳的路径,十分美满:
一条是经由自由始,通过爱,落入了时代与社会的责任,成了大境界的人,如同佛陀。
一条是经由责任始,通过爱,扺达了灵性与喜乐的自由,成了大自在的人,如同孔丘。
这是两种能够把一己之身,与广大人群联结起来的浩大生命,特别惊人,既有高明的大境界,又有于人世健行不息的实践品格与才具,不逃避、不自欺,俾得真正的大自在。而且,因为有了爱作为中介,一切就特别地圆润发光,浑厚而华滋。爱是一种有距离的创造,内心怀有大信心,如同黎明的鸟儿,对着曙光,只是自在歌唱,它与普通的知解不同,其歌唱并非因为心中有了明确的答案,而是因为它的内心有歌。
西伯利亚的劳役犯,与勤劳的母亲,其劳动的性质是一样的,但心中所怀有的情感,就大为不同。对于爱抱怨的人而言,所有的责任都令人不快,任何事都不会使他满意,其整个人生将注定是一场败局,是沉沦的。而因爱的在场,却又使同样的劳作遍布光辉,所有的不满与忍耐,皆化成了饥渴与神往,而劳累与疲惫本身也成了一种醉人的美酒。有爱的心,其所伸出的双臂,也将温暖冰冻的世界与冰冻的人心。黎巴嫩诗人纪伯伦云:
“有人对你们说生活是黑暗的,
你们疲惫时重复疲惫者的话语而我说生活的确是黑暗的,除非有了渴望,
所有渴望都是盲目的,除非有了知识,
一切知识都是徒然的,除非有了工作,
所有工作都是空虚的,除非有了爱;
当你们带着爱工作时,你们就与自己、与他人、与上帝会为一体。”
同样,在中国人的《易经》里面,上经以乾坤为母卦,效法天地之精神,即其一效法"天之行健",健动恒动,生生不息;其二效法"地之博厚",厚载雍容,虚怀以待。嗣后,下经复以“屈信相感而利生焉”的咸卦来开篇,以“憧憧往来,朋从尔思”展开了青春的欢颜与人世之物情,正是辨喜与纪伯伦所推崇的诗意生活,与“爱的哲学”。孔子问:“天下何思何虑?”复又自答曰,“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天下何思何虑?”一致而百虑,殊途而同归,尽在“崇德而广业”的世情物情中建构。于是,人世间行走的另一层平衡而又富有动态性的结构呈现了出来,十分美满。这就是易经的流水哲学,是一种生命的大义,“崇效天,卑法地,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故此,子曰:“易,其至矣乎!”
……
就这样,我在莫干山的山中,踟躇而又徘徊,沉吟着,低徊着,连时代也成了一个水中的倒影,印现于屋前的水潭中,而世界与人情,却借此谱成了一曲新歌,诚如飞鸟的高翔与鸣啭,在人心里面,可以一飞冲天,啼唱出来的那一款心灵妙曲。这曲子中因为有了你,有了我,有了世界的复杂情味,更有了存在的恒常朗照,日月星辰,青冥浩荡,便充满了意义,充满了光明。
藉着创造的幻想,发为灿溢的美感以表现生命的,就是诗,亦是编织生命之梦的最好资具。在时间的生灭变化之历程中所长期忍受的悲剧感,到了一种境界,即为永恒之极乐所替代。诗歌之慧眼,勇力之品质,实在可以帮助我们渡过种种现实中卑陋存在的藩篱,而开拓出精神自由之新天地——生大慧解、起大智度;证大自在、得大解脱。
于是,我们便可以自自在在地漫游于诸世界,不凝滞,不悲伤,不驻也不流,不贪也不嗔,悠然闲适,喜乐欢畅;无论是在山中,还是在山外;是天涯,抑或海角;在人类的文明之城,还是漂泊于自然的家,诗人惠特曼认为,“世界就是一场漫游者的约会”,而这些漫游者背着行囊,在凯鲁亚克的笔下,就是一群达磨流浪者,即流浪于正法之海的寻觅者,世界始终是属于这样的漫游者的,是他们的相会与相知,是他们的离别与思念,也由他们而构建出了世界最深沉的内容、最丰富的面相。
“建中立极、知几达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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