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即旧历十二月初八日,系汉族传统节日,由来已久。唐.张守节《史记正义》:“十二月腊日也……猎禽兽以岁终祭先祖,因立此日也。”汉代以冬至后第三个戊日为“腊日”,南北朝时始改为十二月初八日,谓之“腊八节”古时的春节,实际上从这天就算开始了。(常人春《老北京的风俗》)。
老北京的风俗习惯里“过了腊八就是年”,过年的时间段是以从腊八到正月十五。在老北京历来把腊八视为“年禧”即将到来的信号。尤其是商家开始下达帐帖儿,准备要帐,所谓人称的“送信儿的腊八粥。”民谣说:“老太太别心烦,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
腊八粥是腊八那天的主角。老百姓家常的腊八粥主要使江米、薏仁米、菱角米、鸡头米、莲子肉、大枣等原料煮成粥,雪白透明,质地精细。然后放在盖碗儿或特制的粥盒里,铺上蜜饯、果脯、荔枝肉、桂元肉、桃仁、瓜子仁、红丝、青丝,还要摆出图案和花样来,谓之“八宝粥”。腊八节,除了熬腊八粥之外,民间还要用米醋在坛子里泡“腊八蒜”的风俗习惯。从腊月初八封上坛子口,放在较暖的屋子里,到除夕夜间吃大年饺子时,才打开受用。泡好的蒜都是碧绿的颜色,就像翡翠一样,配上深红的米醋,煞是好看,给过年家宴增添了节日的色彩。
春节前,在老北京过完腊八节就是腊月二十三了。那会儿过小年的中心工作是“祭灶”了。旧时老北京供的灶王爷有两种,一种是常年奉祀的“金灶”。有双座、单座之分。奉祀人有配偶则供双座的,意为灶王爷、灶王奶奶;无配偶者则供单座的。“金灶”系木刻版,水彩印刷,较为精细,上端印有当年的二十四节气的日期,供者多为农民和城里的小门小户。贴在灶火台正面上端,并贴上一副对联,上书“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横批是“一家之主”。平日要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到了腊月二十三日晚上祭灶时揭去焚化,等腊月三十日除夕时再请一份新的贴上。
解放以前,腊月二十三祭灶是旧历年到来的信号,老北京人谓之“过小年”。童谣说“糖瓜祭灶,新年来到,丫头要花,小子要炮……”从打二十三开始,就要步入每天一项工作的日程,什么糖瓜粘、扫房土、宰公鸡天天不重样的。各家主妇头等要务还是制作节日食品。
我小的时候,每到年根底下常看着妈妈蒸年糕坨并晾上它,单等到正月初一早上,吃炸年糕,叫作“吃了年糕,年年高”。那时,家里炸排叉、炸松肉、炸丸子,炖牛肉,炸带鱼、炒豆酱,这些都是储备菜肴留着节下来客人做饭省事。最大的工作量是蒸货,什么馒头、豆包,花卷、枣合页一蒸就一小缸。我最爱拿雕刻喜字和寿字的模子磕小方蒸饼,见一个一个出锅后真叫喜人。那时过年店铺关张,只有卖煮白薯和糖葫芦的在街上吆喝,原因是吃顶着的主儿,吃了它可以助消化化食。
在计划经济年代,各家所备的年货,都是按人头份供应。记得1978年春节,北京人凭证购买定量的花生、瓜子,我记得当时的情景是,每个人的指标花生4两、瓜子3两。哪像现在各种干果随便吃。每每想起当年的情景,老人们在感叹国家越来越好的同时,也十分怀念那时盼望过年时的期待。
除了办年货,那时的春节最让小孩期盼的就是能穿上一身新的衣服。“过年的时候,买上点新布料,给家里人添上一件新衣服,那是最开心的事了。”我岳母每到这个时候都又加班又抢工的,为8个孩子做新衣,她自己这一辈子却从来没穿过外边卖的成衣。都穿的是多少年一贯制的旧衣服。
早年间,旧历腊月三十(小建为二十九)为除夕,俗称大年三十儿。北京人历来将这天视为正式的年禧,人们送旧迎新的主要庆典都集中在这天进行,因此,这是最隆重,最热闹的一天。家家户户都要点景,为点缀年景,使院内院外,屋里屋外充满新春“纳福迎祥”的气氛,人们在除夕前或当天早上,按照传统的习惯来美化环境。家家户户的街门、屋门的门框上都要贴上对仗句的红色春联,门楣上要贴上“横批”。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再经过“送财神、晚宴,直到“守岁”。其意义有二:年长的人是在辞旧岁之际有珍惜光明的意思。年轻的有为父母延寿的意思。所以凡是父母健在的人,都必须守岁。最后一个环节是团拜。长辈们坐在堂上,接受小辈叩头拜年,还要互相说些祝愿的吉祥话。这时,长辈们照例要给未成年的小辈们一些压岁钱。过年,主要是图孩子们一乐,因此,旧时的北京,各式各样的庙会就成为孩子们的首选。说起庙会,不得不提护国寺庙会。它是京城历史悠久的庙会之一。据考证,护国寺庙会从兴起至撤市,约有三百年的时间。
家住护国寺街里、现年66岁的东城房地中心退休员工李伦,打小就泡在山门里。李伦说,爹妈不让孩子疯跑,他每次都趁大人没留神偷偷溜出去。至今,他对护国寺庙会的印象是,地场宽敞规模大,卖东西的特别多。李伦小时候,最喜欢庙会上一位老奶奶卖的用五颜六色江米碗盛满的果子酱,那是老奶奶亲手做的,好吃又不贵。李伦说,那时庙会还是娱乐竞技场所,到处可见练武的、摔跤的、卖艺的,连拔牙、算卦的都围着一圈人。李伦记得,在庙会的进口附近有个小酒馆,一到冬天,酒馆门前就支起口大锅,有个大块头的伙计露天炒栗子。李伦他们一帮小孩就等有崩出的栗子溅出来掉地上,好捡个漏儿。而挥锨炒栗子的大汉,又怕热栗子烫着孩子,便不时地做出个骇人的鬼脸吓唬小孩。
除了护国寺庙会,当年的蟠桃宫庙会也非常吸引人。如今,在东便门角楼南侧仍矗立着一通赑屃(bì xì)驮石碑,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蟠桃宫遗址。蟠桃宫又名太平宫,全名为“护国太平蟠桃宫”,系道教庙宇。供奉西王母娘娘。当年此庙虽不大,但香火很盛。许多青年男女都来此烧香、拴娃娃,以求子嗣。相传阴历三月初三是西王母的生日,举行蟠桃盛会。因此,蟠桃宫在每年的这时举办三天的庙会。据家住在庙址附近,现年74岁的北京玉器厂退休技师杜海边老人回忆,以前每年蟠桃盛会时,南来北往的香客、游人灌满了街筒子,人们骑着小驴,赶着骡子车,一时蹚起的浮尘都迷眼睛。三天的庙会期间,这山门里外是人挨人、人挤人。说起“拴娃娃”,幼时的杜海边还不太懂,只是看人毕恭毕敬地捧着泥娃娃从大殿里走出来。杜海边倒是对蟠桃宫内精美的玉石雕刻印象更深。殿前的雄狮、院内高耸旗杆的汉白玉座以及正殿中笑容可掬的王母娘娘、四周墙壁上正给王母祝寿的群仙塑像,神态各异、栩栩如生。杜海边如今已是雕刻工艺大师,但在他眼里,这座已经消失的庙宇,是自己心中永存的中国古代建筑艺术的百花苑。
说完这些消逝的庙会,不得不提曾经消逝,如今又恢复的厂甸庙会。当年,笔者家距厂甸只有两站地,因此每年春节的厂甸庙会是必去的。厂庙会是美食和玩具的海洋。当年我便使压岁钱买了香喷喷的羊杂碎汤,还买了一把关公的青龙偃月刀,拿回家去染一大红脸后和小朋友唱了一出“㶚桥挑袍”。厂甸庙会兴起于清乾隆年间至1963年闭市,其间历经200多年昌盛不衰。在西城区档案馆里,存有一份1963年春节期间厂甸最后一届庙会情况的档案。1963年的厂甸庙会共10天,从1月25日至2月3日。庙会上共设摊位744个,游人达400多万人。这个数字创造了厂甸庙会的历史。在1963年的厂甸庙会上,国家主席刘少奇偕子女也来逛庙会。改革开放以后,中断了37年的厂甸庙会于2001年春节重张,后又辗转陶然亭公园。两年前,厂甸庙会重回琉璃厂,再次唤起了很多人的记忆。
原住宣武医院附近、今年68岁的退休工人王忠民回忆道,自己小的时候每逢过年,厂甸是必须要去的。在那个年代,人们勉强温饱,去趟厂甸庙会还得跟家长软磨硬泡地央告,才能给点钱还得把自个儿的压岁钱搭上。走在厂甸大街上,几个孩子一边嚼铁蚕豆,一边踅摸四周的好景致,看见买到大挂山里红(用小线把数十个山里红穿成一大串、形成个圆环)的主儿,就非常羡慕,都有点挪不动步了。最后,咬了咬牙花5毛钱买下一挂,往脖子上一套回家扮装沙僧去了。原来住家离厂甸仅一步之遥,今年74岁的化工大学校友、退休工程师张其林,却对家门口的厂甸庙会小有微词,称它“嫌贫爱富”。张工告诉笔者,他在腊竹胡同住了大半辈子了,闭上眼都能从虎坊桥走到和平门去。怎奈小的时候家境贫寒,没有闲钱作为玩资。那时候过春节兜里也照样一个子没有,他曾几次“素着”从厂甸街上穿过,从南逛到北两手攥空拳只能看着人家买吃买喝买玩意儿。有一次,他只因无钱想蹭看两眼,就遭拉洋片艺人的驱赶。这对幼小的孩子是个伤害,至今提起来,他仍然念念不忘。今年69岁的银行退休员工王燕彥,是这一带的老住户。对于她来说厂甸就如同开在自己的家门口。当年,小燕彦家就住在西琉璃厂里的北极巷,跟厂甸仅咫尺之遥。对于厂甸庙会,王燕彦印象深刻。她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厂甸庙会的会址就包括自己的母校:南新华街小学(现已改为幼儿园)。学校是个大庙,校园里有个大戏台。在厂甸庙会期间,这里就成为表演魔术、杂技的舞台。王燕彥说,自己平生第一次观看杂技就是在这里。最令她诧异不已的要数那个穿件大长袍子变戏法的艺人了。只见他翻完一个跟斗后从衣服里掏出燃烧的火盆,一转眼又立马托出两个内有金鱼游动的鱼缸,这让年少的王燕彥匪夷所思。
1999年兔年那个春节,笔者和留京大学生一起过了一个有意义的春节。那年春节前,北京青年报与大学生杂志社,开通了“贫困大学生假期打工热线”,引起了社会各界强烈的反响。热情的北京人为学子们提供了千余个勤工俭学的岗位。12月15日、除夕当日,笔者来到中国农业大学,看到同学们一张张兴奋的笑脸。他们感谢北京市民和媒体的帮助。认为除夕不归乡在京过大年的感觉更新、.更好。正在读大二的动物医学系女生,来自吉林的焦阳现在每天的工作和路程时间要花费八个小时以上。谈起热情的北京人时,焦阳感触頗深,她做家教每到一家,主人总是忙着沏茶、削苹果,让她不知所措,家长们还几次邀请“小老师”来家里过年。学生会主席、读大三的山东籍的崔文涛今年已是第二年没回家过年了。他白天做一份销售工作后,傍晚还倒几次车,来到六里桥做家教,学生的家长很看重这位高材生,常把他“扣”下一起吃饭。小崔算下来,这个假期他可以挣到2000多块钱,基本上可以解决自己后三个学期的学费了。除夕夜晚,我留下来和农大同学一起过年。我去买了几个凉菜、饺子还有啤酒,大家一同举杯送旧迎新。第二天大年初一时,我又和同学们一道来到地坛西门的赈灾福利彩票发售点销售奖券。
北京禁放之前,没少出爆燃事故。1980年猴年的除夕夜,院里的孩子在放爆竹,那些由外省买来的大“麻雷子”,炸声震耳看着邪乎。屋里正看电视,突然一声震雷“唏拉哗拉”,我家玻璃被崩碎了,赶紧找报纸糊上了。又突然见我家南屋火光燃起,烟花把房顶上的干草点着了!我院可是文化宫红墙的比邻着起火来,那还了得!街坊邻里见状一齐救火,连盆带桶的泼呀,火苗终于灭了。虽说是碎碎平安可这日遭双险,也让人过年的情志打折扣。
多少老人一个劲嘱咐孩子,过年是好事是喜事。可千万不要乐极了生悲。自1985年首次举办的地坛春节庙会至今已办了34届(今年因疫情暂停)每年过年地坛里都要办庙会。人们在过年之际总要前来逛逛,为新春的节日增添点喜庆气氛。地坛庙会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北京人举家扶老携幼的来到这里尽情享受这一年一度的节日气氛。园内道路两侧的售货摊接此临比,有捏面人儿的,有剪纸的,有卖空竹的,卖土特产的,还有买各种小吃的。那一边,“天桥宝三艺术团”在表演中幡的,那壮汉子把手中的中幡抖的上下翻飞,体现出了力量中的美,强壮中有范儿…“天空明月一轮照,人醉春风万里明。”刚送走了春节长假,一眨眼的功夫就迎来了元宵节。农历的正月十五夜,是我国民间传统的“上元节”,也叫“元宵节”。过去一到元宵节,在前门、西四、牛街、朝外等地卖元宵的大棚比比皆是,商贩边做边吆喝生意十分红火。
说到传统小吃元宵,在旧时还以清真店铺为上品更受青睐。因为,穆斯林讲究清洁卫生,其每日五次的礼拜都要洗大净、小净。回民多以“勤行”谋生,所以更加敬业讲卫生。
回忆小时候着父兄摇元宵的情景,那就是一幅老北京市井生活的画。北京的元宵都是先做馅(有山楂白糖、桂花白糖、枣泥和豆沙的)操作时,把糖化好,掺上果料,等冷却凝固后切成小方块,一颗颗放在大笸箩里的潮干江米面粉上,摇晃笸箩使馅滚来滚去,然后捞出来蘸水,再下笸箩去摇滚,使馅一层一层地蘸上厚厚的面粉,最后才成为元宵。摇元宵的都是20来岁的棒小伙子。他们一边摇还一边跳,很有节奏感,引得路人观看、购买。如今每到元宵节,我就能想到那一幅幅难忘的画面。正月十五是春节的压轴大戏。过完它整个春节过年的大幕才徐徐落下,生活回归日常的轨道。
年年过年年年过,一晃又一个新春佳节要来了,当流光滌荡过我们的生命,总有美的的片段在记忆中翩跹俳徊。美好的春节会留在每个人脑海中美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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