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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huimeng@TOPYS
作为年度最受期待的两档喜剧类综艺，《脱口秀大会第五季》和《一年一度喜剧大赛 第二季》撞档了。新晋虾系男友李诞在两档节目中穿梭，一句“米未是我的大学”让多少存在些竞争关系的双方都显示出了洒脱大度，喜剧人的格局倒是拿捏得挺好。
如今“脱5”赛程过半，“喜剧大赛”首轮晋级也全部揭晓，伴随着“质量下滑”“赛制不合理”“评委不专业”等唱衰声，竞争对手逐渐走出了要垮一起垮的架势：观众原本等着看双雄争霸，播着播着却观众变身键盘侠，下场参与对节目组的“群殴”。只能说，喜剧这碗饭，是越来越难吃了。
有人说观众难讨好，有人说节目不用心，不管怎么说，这一方小小的舞台每年牵动着成千上万人的目光，就冲这点，也值得我们放下情绪，尽量中立，说点真感受。
#“脱5”：黑红也是红
众所周知 “脱5”的翻车从领笑员开始。突围赛的赛制层层嵌套，归根结底还是要尽可能多的获得四位领笑员的拍灯才能进入下一轮。不论是那英还是周迅，带着流量和光环来的，走的时候光环没了，节目倒是被骂得上了几次热搜。
网友总结出两位姐姐领笑员的几大“原罪”，头一条是不懂脱口秀。
开播之前备受瞩目的线下“老将”、女版周奇墨小鹿在抢麦环节中被B站Up主拉宏PK掉，成了很多人心中的意难平。先不说这里面最大的bug是周迅笑得太投入、忘了拍灯（这么好的观众苗子，干嘛要上评委席啊），从表演本身看，小鹿的文本结构、切入角度、观点输出、表演成熟度都高出一大截，反观年轻的Up主，除了反向切了一下疫情热点，真的不懂哪里值得四个拍灯。领笑员在陈述原因时机械重复“你太可爱了”，也真的不能说服线上观众，反而更让人有种“就想夸你，但又不知道夸什么好”的尴尬。
小鹿：我真的栓Q啊
合理的解释可能是拉宏顶着被反复强调的B站up主身份，导致节目组和领笑员、甚至李诞都不约而同地认为给她拍灯算是某种向多元流量和网生年轻世代靠近的示好机会，亦或者他们觉得这样的反转很精彩、很有节目效果，结果却是既不精彩，更不合理。李诞评价拉宏“乱拳打死老师傅”，讲真，打死老师傅的更可能是一档节目和一些人自以为是、判断失误的谄媚吧。
现场观众有气氛烘托可能还好，对线上观众来说，这样过分主观、枉顾专业标准的乱拍灯足以让人深感「对一些人过分严苛，对另一些人宽容得过分」的莫名其妙。
“原罪”第二条说出来算不上中立，但也比较中肯，就是“不识民间疾苦”。
跑腿小哥南瓜在突围赛讲了自己职业生涯中遇到的趣事，幽默包裹着辛酸，几个包袱的设计、表现和现场观众反馈都不错，但因为那英、周迅没有拍灯而遗憾败北，输给了伟大爷讲述的患阿尔兹海默症的母亲的故事。
“跑腿小哥”南瓜
其实在一个涉及专业技能竞技的舞台上（哪怕它只是一档综艺），打感情牌是越来越容易引起反感了，我们抛开网友一直强调的“阶级政治正确”来看这两个人的表现，南瓜处理素材有天然优势，跑腿小哥的身份让他找到了一个相对新鲜的观察和切入社会的角度，对我们普罗大众来说既独特真实、又引人思考，其实是非常真诚合理的。
而伟大爷也不能说完全不好，但作为一个老脱口秀人，文本的四分之三都在为最后的阿尔兹海默症铺垫，导致整个结构完整、平均，却没有过硬和出彩的梗，相信他自己也能意识到。最后惊险晋级，是因为周迅的一个拍灯。评价陈述的时候，周迅磕磕绊绊勉强表明自己是被阿尔兹海默症触动了，借用网友的评论：这种要求观点输出类的语言节目不适合你，还是好好接剧本拍片子吧。
杨笠幽默回应“领笑员不懂脱口秀”，作为包袱放在台上是挺好笑的，但过后仔细琢磨却不能说服观众
除了两位新晋领笑员缺乏专业判断、总结和表达能力差（观众：但凡你能完整说出个拍或者不拍的理由一二三，我也不至于那么气）、过于感性或过于自信，思文和程璐的前妻前夫梗、呼兰带大家炒股的内部梗、李诞离婚和嗜酒如命的万年老梗……在整个节目前半段密度过高，老观众腻歪，新观众不明所以，隔着屏幕真想喊一句“醒醒吧！你们演的挺快乐，我们看的真没那么快乐”，不是一说明星的家长里短就一定能让观众嗨的，非说不可的话能不能换个场合，放在笑果团建的时候再说？
播到现在，“脱5”在豆瓣上被三万观众评出5.0分，刷出历史新低。但根据猫眼和骨朵数据热度报告，它和“喜剧大赛”自开播以来，还是比较稳定地占据着网综热度前五里的两个名额。
或许对于一档综艺来说，被骂也比无声无息好，毕竟黑红也是红。但对于群众基础一直不错的脱口秀大会来说，真没必要跌这个份儿，还是就着观众的口水洗把脸，好好清醒清醒，琢磨琢磨下一季吧。
#喜剧大赛2：青黄不接
如果说“脱5”前半段玩砸了，那 “喜剧大赛”也是难兄难弟，开播第一周强势跻身热度榜单前3，一周后被“脱5”赶超，之后几周也持续被按住摩擦。
脱5的问题不少，但也不乏精彩，你能看到部分老演员的变化和成长，也能看到新人的强势登场，比如庞博、呼兰、豆豆、孟川、鸟鸟等人的稳定发挥；杨笠终于脱离男女话题、尝试找寻自我表达和节目效果之间的平衡点，也开始探索喜剧创作的边界和尺度了；程璐和思文虽然主动或被动地讨了一些离婚话题的巧，但段子里也不乏设计精巧、水准专业的梗；毛豆、小佳、黑灯这几位强势新人的表现也的确抓人眼球。
和演员平均表现还在线的“脱5”比，去年几乎无差评的“喜剧大赛”今年更让人意识到一档节目做好综艺效果不易，做好专业内容更不易。看完了初舞台排位赛，只有一个整体感受：优质剧目青黄不接。
翻出第一季，去年同赛段播完，要剧构完整表演成熟已经有了《三毛保卫战》《笑吧皮奥莱维奇》；要风格鲜明形式新颖有《大巴车上的奇怪邻座》（土豆、吕严）《空手道高手》（王梓）《三狗直播间》（宋木子、合文俊、李飞）《这个杀手不大冷》（蒋龙、张弛）等；要话题出圈有在爱奇艺讽刺爱奇艺的《互联网体检》，有调侃“内娱完了”的《偶像服务生》……好本子和好表演互相加持，初舞台就给人以眼花缭乱、多元丰富之感，成功晋级的作品都起码能在风格、角度、题材、形式几个维度里抓住一手，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相比之下，今年第一赛段的晋级作品们，整体给人一种无法被彻底戳中兴奋点的勉强感。除了把玛丽苏剧情精髓移花接木到双男主身上的《少爷和我》、戳中打工人痛点并且靠演员人格分裂式演技hold住的《黑夜里的脆弱》、题材切中当下年轻人状态的《排练疯云》，其余让人记得住的剧本和演员寥寥无几，更别提出圈了。
对标“皓史成双”的天台爱情剧《屋顶》组合玩发小梗的剧情略显平庸、笑点不够密集，放在都市轻喜剧里还算合理，但在竞演舞台上就显得劲头有些不足。在第一季的首轮表演中拿到直通名额的张祐维、闫佩伦今年初舞台的《别送我》主题是兄弟情，但十分钟的节目翻来覆去只有一个你追我赶的桥段，缺乏剧情推进的逻辑，节奏拖沓，情感相对单薄。《大放光彩》的双美组合的确养眼，却并没有出乎意料的包袱和反转，几番下来，一切都在观众预判之中，所谓的“肢体搞笑”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get到。
土豆和吕严的《代号大本钟》玩起了正经的sketch，剧本是我个人目前为止最喜欢的，却被于和伟、黄渤辣评没有发挥出自己的无厘头优势，效果达不到期待，好在有惊无险地晋级了。类似的遗憾在这一季目前已播出的节目中随处可见，看下来真的少了许多痛快，也更让人怀念第一季了。
#喜剧人，困在喜剧综艺里
两档节目播到现在的口碑，颇有种墙倒众人推的既视感。问题是，舞台的规则和荧幕的规则，都是这样残酷且合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内容不硬，卖惨或者卖情怀都不是长久之道，未必会被所有观众理解和买账。
就像郭德纲经常说的：“做艺难，做艺苦，都是应当的，否则凭什么你一晚上挣的顶人家农民半年收入？”话糙理却不糙。
内容不硬到底是谁的锅？也能从种种迹象里浅猜出些端倪。
“喜剧大赛”和“脱口秀大会”这样的顶流综艺IP诚然给了喜剧人更多机会，但目前看，好演员和好内容都是需要时间积累的，从剧本和演员来看，喜剧还不算个富矿，一年一度的频率着实有些消耗过度了，可能需要更多时间厚积薄发。
但一方面，节目的综艺本质决定了IP打造大于内容打磨，毕竟商务合作、艺人经济带来的收入可能远远大于从平台获得的版权收账。
当一个节目成为顶流，有能力捧火一些创作者，势必会伴随着更多商业力量在后台的博弈。「笑果偏心自家艺人，单立人演员无法在《脱口秀大会》夺冠」的魔咒去年被周奇墨打破了，但这种利益制衡关系从根本上看其实从没有改变，网友说的“脱口秀大会的梗越来越笑果味儿”也被这一季节目印证无误。
而“喜剧大赛”也有自己的问题，如果说脱口秀大会是笑果的“驴拉磨”年度展示，那喜剧大赛就是“流水席”，去年参赛并且一定程度出圈的演员们都有了更好的“归宿”，蒋龙、张弛、王皓、史策纷纷参演影视剧，上了大荧幕，大锁、宋木子、合文俊等也都有了自己的线下巡演，顶着最强编剧头衔的六兽回到单立人开始了自己的专场巡演……节目捧火一批人的同时也就相当于送走了他们，剩下的只是一个被更多人盯上的可以用来镀金的舞台，节目质量无法保证、资源咖空降、强捧等现象频出也就再自然不过了。
另一方面，对艺人来说，从演员到明星，成名之后马不停蹄地接通告、录综艺，创作时间被挤压，生活和社会的接触面也极速收窄，缺乏生动鲜活的素材，哪里可能产生出接地气且真实合理、让普通观众产生共情的段子呢？
去年有不错表现的杨蒙恩止步突围赛，李诞解释他因为参与笑果另一档综艺节目影响了创作
这一点，“脱5”比“喜剧大赛”更明显。王建国就曾在节目袒露心声：这十年，除了演出就是宅在家里，缺乏刺激，创作已经走入了瓶颈。上周播出的“天花板对决”，何广智不敌新人毛豆，徐志胜败给孟川，也能明显感觉到舞台风格和表演节奏已经相当成熟的两人，文本素材和角度却越来越吃人设，能够引起普遍共情的内容比例在降低。何广智看着毛豆升上天花板、直通半决赛，说的那句“当年我也这样过，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也是又真相又辛酸。
李诞说：每个人都能说五分钟脱口秀。或许真的，每个人也只能说五分钟脱口秀，因为那五分钟要想精彩，得是漫长岁月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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