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年人乃至是中小学生的写作中,“插科打诨”是不时被运用到的一种写作技巧。虽然这种写作技巧不像比喻、拟人、夸张、对偶、反复以及排比等修辞手法那样能够用一些词语来作准确的解释、阐释,可如果我们运用得很恰当逼真的话,也是可以和一些修辞手法的运用相媲美,甚至比运用修辞手法的效果都还要好的!
何为“插科打诨”?其原意是指戏曲、曲艺演员在表演过程中所穿插进去的引人发笑的动作或是语言等!而具体到在写作来说,指的是作者用幽默、诙谐的语言来描述一些引人发笑的滑稽动作,继而使人在笑中带泪或是开怀大笑中给受到教育或是被启发等。
当然,也正是因为在运用过程中的“度”不好把握,有不少人即便是想在自己的文章中给“幽默”或“诙谐”一下,也只能是望而却步,最后只能一些用中规中矩的语言来表述、描述。
在曾经的中小学语文教材中,因为“插科打诨”这一技法运用得好而被学生记住的文章有着不少。
比如,我国现代小说家赵树理在其短篇小说《小二黑结婚》的《一、神仙的忌讳》中交代“刘家峧有两个神仙”时,他是这样写的:“刘家峧有两个神仙,邻近各村无人不晓:一个是前庄上的二诸葛,一个是后庄上的三仙姑。二诸葛原来叫刘修德,当年作过生意,抬脚动手都要论一论阴阳八卦,看一看黄道黑道。三仙姑是后庄于福的老婆,每月初一十五都要顶着红布摇摇摆摆装扮天神。”
在《二、三仙姑的来历》中描述三仙姑的“不同”时,则这样写道:“三仙姑却和大家不同,虽然已经四十五岁,却偏爱当个老来俏,小鞋也仍要绣花,裤腿上仍要镶边,顶门上的头发脱光了,用黑手帕盖起来,只可惜官粉涂不平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好像驴粪蛋上下上了霜。”
“矫枉不及过正,嬉笑怒骂皆成文章!”想当年,鲁迅先生在为同为新文化革命先驱的胡适辩解时,尽管他有不认同甚或说是有看不起胡适的地方,但其对于胡适在包括新文学以及新文化运动上的贡献还是不吝赞许的。
换一句话来说即是,文学创(写)作作为一门语言艺术,如果作者在语言的运用上都不愿去费心思和下功夫,那至少也可说明创(写)作者在这方面上的能力是不够甚或不强的。反之,说不定其创作出来的文章就让人过目念念不忘了。
比如,民国时期的作家箫军,在写到他和恋人萧红的命中相遇时,就曾两次这样叙说他关于萧红的第一次印象:“她一张近于圆形的苍白的脸幅,镶嵌在头发中间,有一双特大的闪亮的眼睛,声音显得受了惊愕似的……”
萧红的“那一张近于圆形的苍白的脸幅”是“镶嵌在头发中间”的吗?她的“声音显得受了惊愕似的……”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在这里,我们除了能感觉和体察到作家箫军在观察和描述人事物的独特视觉之外,说不定最让人难以忘记的就是萧红的那一张“镶嵌在头发中间”的“近于圆形的苍白的脸幅”了。我们以为,箫军这样去描述尽管有点夸张得违背了常情常理,但从萧红个人当时的整体情况尤其是她身体的健康情况来看,又基本上是符合事实的!
有文论家甚至这样指出:那些夸张、荒诞得有点过分却又让读者无法去挑剔的描述、描写,能够让语言起到以一当十甚至是以一当百的非同寻常作用。否则,还不如用平实晓畅的大白话来表述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下。
因此,我们必须要树立起的一个写作观点就是:只有在写作那些带得有明显讽刺、戏谑意味或者是包含得有浓烈的喜剧色彩的文章时,“插科打诨”才能起到夺人耳目或是抢人眼球的迥异吸引力作用。
再比如,为揭露封建科举考试制度给人带来的伤害特别是异化,我国清代小说家吴敬梓在他创作的章回体长篇小说《儒林外史》中的《范进中举》这一节中,带有“插科打诨”性质的描述或叙述就有着不少。
在范进未中“举”前,胡屠户去到范进家里是这样的一副神态:胡屠户又道:“亲家母也来这里坐着吃饭。老人家每日小菜饭,想也难过。我女孩儿也吃些。自从进了你家门,这十几年,不知猪油可曾吃过两三回哩!可怜!可怜!”说罢,婆媳两个都来坐着吃了饭。吃到日西时分,胡屠户吃的醺醺的。这里母子两个,千恩万谢。屠户横披了衣服,腆着肚子去了。
范进中“举”以后,胡屠户对范进的态度则是来了一个八十度大转弯,他说范进“虽然这是我女婿,如今却做了老爷,在这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宿是打不到的!”“屠夫看见女儿女婿衣裳后衣襟滚滚皱了许多,一路低着头替他扯了几十回。”等等!用夸张乃至是荒诞得离奇的语言,把胡屠户对范进的前倨后恭态度活灵活现地呈现了出来。
恰当逼真的“插科打诨”,能够使被叙述、描写的人事物的显著特征在转瞬即逝间就让人记住并留下深刻影响。反之,如果做不到恰当和逼真,做不到形神情都具备,而又想要去“插科打诨”,说不定就在无意间给人留下一个类似于东施效颦样子的冷笑话了。
所以,在文章里去“插科打诨”时,我们一定要做到恰当贴切和形象逼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把文章中的人的眼睛写“明亮”性格写“鲜活”思想写“深刻”,等等!
(作者系散文作家、社会问题评论家、贵州省首批产业导师,曾在《中国经济时报》《中国教育报》等中央级媒体工作并刊发了大量有影响的新闻稿件,现供职于贵州省教育厅)
■擅长 全省各级各类学校(幼儿园)教育高质量发展、“美的教育”等重大课题的指导、策划、实施和结题;教育重大新闻稿件选题的策划、实施和撰写;教师教科研论文和学生作文写作等的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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