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些文学作品当中,武则天被描写得阴险狠毒,善弄权术,野心勃勃,生活糜烂,因而很多人对她的印象很不好。武则天确实有很多问题,应该给予抨击。然而,评价一个统治者,最重要的标准,是看她对社会发展起到了什么作用。秦始皇和汉武帝都是出了名的暴君,比武则天的劣迹还要多,但不仍然被称为伟大的千古一帝吗?
大唐第三代皇帝李治死后,他的儿子李显继位。李显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材料,十分昏庸。他刚当上皇帝,就想封岳父为宰相,大臣们反对,他竟说:“我即便把江山让给他,有何不可?”李显第二次称帝后,实权落在他的皇后和女儿手里,最后竟然被皇后和女儿给毒死了。所以,如果没有武则天,大唐王朝可能就葬送在李显手里了。
武则天当皇帝十五年,再加上她辅佐李治和临朝称制的时间,实际执政长达四十多年,几乎超过李世民贞观之治的一半。根据两唐书的记载,武则天在执政期间,至少有四个方面的功绩。
第一,促进了经济社会发展。
武则天早在帮助李治理政期间,就上书《建言十二事》,实际上是强国富民的十二条策略,表现出武则天的治国理念和政治才干。武则天在执政时期,基本上是按照《建言十二事》精神治理国家的。
《建言十二事》内容全面,针砭时弊,可操作性很强,符合现实需要和百姓利益,发挥了很大作用。在武则天统治几十年里,经济不断发展,社会不断进步,百姓生活不断提高,国家实力不断增强。在古代,评价社会发展的一个重要指标,是人口增长。史料显示,在公元652年的时候,唐朝共有三百八十万户,到武则天执政后期,增加到六百一十万户,这是一个很快的增长速度,武则天功不可没。
武则天为了发展经济,采取了几项大的政策。一是把农业生产放在首位。武则天施政纲领的第一条,就是“劝农桑”,把农业作为考核地方官员的首要标准,农业搞得好的,给予奖励,反之予以惩罚。武则天还亲自组织编写了农书《兆人本业记》,发到各州县,作为各级官员指导农业生产的参考。所以,在武则天时期,粮食产量比较稳定,百姓丰衣足食,国家粮库也比较充足。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这是经济发展的根本基础。二是实行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政策。武则天很少大兴土木,也不主动对外用兵,因而百姓负担较轻,能够安心生产。三是重视兴修水利。武则天为了解决旱涝灾害问题,共修建了十九项大型水利设施。所以,在武则天统治时期,很少发生大的灾荒。四是鼓励商业和手工业发展,使得经济比较活跃。
第二,保持了社会稳定。
在武则天执政时期,宫廷斗争此起彼伏,有时十分激烈,但由于大的治国策略没有改变,因而对社会和民众的影响不大。老百姓不管宫廷内部斗得你死我活,照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武则天很重视百姓生活。从两唐书记载来看,她经常减免各地税赋,有时进行全国性的减免。对鳏寡孤独和有困难的百姓,政府及时予以救助。老百姓安居乐业,社会比较稳定。所以,在武则天统治长达近半个世纪时间内,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农民起义,这是武则天一个了不起的功绩。
第三,创新发展了科举制度。
隋文帝创立了科举制,是对官吏选拔制度的颠覆性革命,对后世影响极大。可是,由于当时科举制不太完善,再加上隋末战乱不断,因而施行得并不顺利。在武则天时期,科举制得到改进和完善,蓬勃发展起来。
武则天执政以后,需要大批拥护者和治国人才,便大力推行科举制,不拘一格选拔官吏。武则天扩大考生范围,完善考试内容,改进考试方法,凡是参加考试者,不问出身门第,只要成绩优秀,就予以录用,有的还担任要职。有史料说,武则天时期录用的考生,每年都比李世民的贞观时期多一倍以上。
武则天对科举制度进行了三个方面的创新改革。一是努力扩大考生范围。武则天派出使者,到全国各地搜罗人才,鼓励地方政府和百姓举荐,也允许考生自荐,使考生人数空前增加,有时多达上万人。二是首创殿试制度,即由皇帝亲自主持考试。武则天在称帝当年,就在殿试中一次录用一百多人。三是首创武举考试制度。通过考试,不仅录用文官,也录用武官,以选拔军队的将领。所以,殿试制度和武举制度,都是从武则天时期开始的。
武则天通过推行科举制,使大批人才脱颖而出,包括许多出身平民的人。这些通过科举入仕的官员,素质高,能力强,充满活力,而且没有裙带关系,为官吏队伍带来勃勃生机,成为武则天统治集团的中坚力量。武则天十分重视人才,像名臣狄仁杰、娄师德、魏元忠、张柬之、姚崇、宋璟等人,都是武则天选拔的。正是因为有了大批人才,武则天的统治基础才十分牢固,几乎没有发生过政变之类的事情。
第四,维护了国家主权和版图完整。
在李世民和李治时期,东征西战,平定四夷,但并不稳固。公元682年,已经灭亡的东突厥势力又起,占据了漠北,被称为后突厥。后突厥一度恢复了过去的强盛,经常侵犯边境。武则天派狄仁杰领兵十万,击退后突厥,维护了边境安全。
在东北地区,契丹势力崛起,进犯河北地区。武则天三次派兵征讨,打败契丹,使契丹势力不敢南下。
在李世民时期,唐朝统治了西域。后来,吐蕃力量强盛,攻占了安西四镇,试图与唐朝争夺西域。武则天毫不示弱,派兵驱逐吐蕃,收复了安西四镇,巩固了对西域的统治。吐蕃再也不敢觑觎西域了。
武则天不喜欢穷兵黩武,也不主动攻击别人,但遇外敌入侵,她却并不畏惧,坚决予以反击。武则天虽然没有开疆拓土,但保卫了国家领土安全,这也是她的一大功绩。
除了这四大功绩之外,武则天在打击门阀、扶植庶族、整顿吏治、严惩贪污、广开言路以及文化事业等方面,也卓有成效。
武则天也有许多问题和错误,特别是她专横跋扈,用刑严酷,手段残忍,重用酷吏,宠幸男宠,被后世人们所诟病,也在历史上留下了不光彩的一页。但从主流和大的方面看,武则天对中国社会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不仅使贞观之治得到延续,也为开元盛世奠定了坚实基础。总体来看,武则天的功绩大于错误,是一位有缺点的伟大女皇。
对武则天的评价,历来存在着争议。在宋代之前,对武则天的评价还是比较客观和正面的。宋代之后,程朱理学占据了主导地位,“三纲五常”盛行。女人当皇帝,显然不符合“三纲五常”的伦理道德,武则天开始受到恶意攻击,对她的评价越来越坏。到了清代,有学者甚至抨击武则天是“鬼神之所不容,臣民之所共怨”。有些文学作品,对武则天任意进行歪曲、夸大和抹黑,却很少提到她的功绩,使得武则天的形象一团漆黑,简直不堪入目,这是不公正的。
近代以来,人们对武则天有了新的评价。郭沫若、翦伯赞等许多国学大师,都充分肯定武则天的历史地位和功绩。毛泽东评价说:“武则天确实有治国才能,她既有容人之量,又有识人之智,还有用人之术。”武则天被公认为是中国历史上杰出的女政治家。
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我们应该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以新的视角,来认识和评价武则天这位伟大的女皇。
武则天执政长达四十多年,她需要有一大批臣子来辅佐。武则天的用人标准很独特,总的原则是,只要对她有利,不管是忠臣还是奸臣,她都可以用。请看下一集,奸佞小人李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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