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西亭是一座千年古镇,是张謇先生祖居所在地。张謇祖父张朝彦在这里生活了40多年,在这里作古安寝。张謇少年时代在这里读书,奠定了人生的坚实基础,他与西亭有着不解之缘,有着深厚的感情。
李春鸣是从通州西亭走出的华侨教育家,1894年生。在西亭读完张謇规划创办的初等小学,在旧通州城里读完高小,以后又读了师范校。1916年至江苏省立七中(后改为通中)任国文教师,1919年应华侨领袖陈嘉庚之聘,赴南洋新加坡、马来亚、印尼等地任教。
1939年,出于维护祖国文化和人权自由的理念,李春鸣与几位好友在雅加达创办了一所从初小到高中,以热爱祖国为宗旨的中华中学,开创了华侨教育的新天地。1955年,周恩来总理去印尼参加“万隆会议”,中华中学的学生向总理献了花,“万隆会议”期间,周总理宴请中华中学校长李春鸣 ,赞扬他为华侨教育和中华文化传播作出的贡献。
张謇和李春鸣是谊属同乡寓居近邻的南通前贤。虽然他们在人间成就的功业和生前身后的勋名似乎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他们有一个突出的共同之处,就是出于富国强民的崇高愿望,都有一颗毕生从事教育的炽热之心。尤其是爱祖国、爱家乡,都把狼山和西亭镇一座鲜为人知的东桥,作为自己念兹在兹,魂牵梦萦的家园象征。
张謇为全国首创的通州师范学校撰写的校歌唱道:
狼之山,青迢迢,江淮之水朝宗遥。风云开张师范校,兴我国民此其兆。民智兮国牢,民智兮国牢,民智兮国牢。校有誉兮,千龄始朝。
张謇用家乡的“特峙江介”青苍高峻的狼山,来比拟新兴学校的朝气蓬勃和永恒兴旺,狼山,在张謇心中是何等崇高的形象!歌中连用3个叠句,大声疾呼“民智兮国牢”,与狼山的万古长青相提并论。这说明,张謇是以家乡有此名山而极感自豪的。
1926年,在张謇去世那年的上半年,张謇之兄再度赎回了其祖父自建的房屋。在修葺扩建祖居之时,遵照他们父亲的遗愿,把故乡小镇上的木桥改建为石桥。张謇为此亲撰手书一篇《西亭东桥铭》,勒石置于桥畔。张謇在铭文的序中,还略述了他家的家世:
謇家自先大父少日迁西亭之西市,佃田于周。田俗有底面,值有故,底折入周。周后归先府君,以畀先伯兄与五弟。伯兄五弟不能有,它徙而货于宋。宋不能有,展转归于兄詧。詧益廓宋有时之屋,以畀次孙奉其嫠母而居。于吾家五世矣。忽忽人世,倏百有余年。市故有木桥,桥质易朽,病行。先府君昔常举例金沙市桥诏詧,謇曰:“吾欲为为之不能。”盖金沙市桥易石始清嘉庆戊寅,先府君始生之岁也。属者丙寅,詧挈孙奠于新屋,过市,则其西者经里人已易石,而东且窳圮。慨然念先世之遗言,而人子绍述之义之未尽,乃捐资为之。嘱謇以记。
由于桥铭的文字较古奥,现不全录,而其中有云:“宋盐官,此故亭。亘千载,沿其名。”(小镇西亭原是千年古镇)。“官久废,市未更”;“祖若父,市之甿”(古西亭场当时改称西亭市,张謇的祖父和父亲都是这个市镇上的老百姓)。“父有志,子弗成,奚负荷,怀屏营”(父亲的遗愿,儿子们不去完成,你负什么责任!我们总是小心翼翼地看待改桥的事)。“旅有道,市有型。土臧心,视吾铭”(现在东桥改造完成了,方便了行人,壮观了市容。问我们为什么这样做,就请看这篇铭文吧)!张謇就在写过这篇铭文之后不久,到八月间便与世长辞了。
西亭有人说,张謇从小由西亭走出去“求取科名”,历经坎坷终于成就了一番大事业。年老谢世之前,为故乡撰写了一篇可以传之久远的铭文,张謇与西亭,可谓是“全其始终”了。《西亭东桥铭》几乎是著作等身的张謇的绝笔,成为小镇西亭的一个掌故、美谈。现在,张謇祖居已被列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西亭东桥铭碑》也被珍藏在当地政府内。
张謇祖居
李春鸣一向以教学经验丰富、治校育人有方,为南洋教育界和华侨社会所赞誉。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李春鸣率中华中学师生辗转于印尼边远偏僻山区,坚持以爱国抗敌的精神办学。在颠沛流离中,1942年李春鸣在思乡情切时,写下了这样一首词:
北望狼山何处是,往来一万八千里。写得家书空满纸,流清泪。书回却是甚时事?寄语东桥桥下水,扁舟何日归乡闾:行遍天涯真老矣,愁无寐。鬓丝几缕风尘里!
李春鸣自注这是“改放翁词以志感”,可是意境却十分贴合他自己的心情。他怀念祖国,首先映入脑际的是狼山。他思恋家乡,故里的东桥是老家的象征!而东桥,便是张謇为之作铭的那座东桥。李春鸣的家就在东桥北堍东侧的后街上。从西亭外出的前贤,好像心有灵犀似的,都把狼山、东桥作为关爱祖国怀念家乡的代表形象,一出语,敬爱之心便跃然纸上。
西亭的东桥虽已拆除,但诗碑永在,乡情常存。张謇、李春鸣与家乡石桥的故事,也将世代流传。
【摘编自《张謇、李春鸣与狼山和东桥》(作者赵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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