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解析】

本篇成于营建谢邑初,动因在于有关乎己的谣言兴起。尹吉甫表达了心头忧虑及对天子朝臣放任谣言的不满。需指出,通释“沔”为水流满,当受毛氏误导。“丏”,字形为“一+人”,“一”为指示符,当指遮蔽物,而“丏”则表人隐身其下,故有隐蔽、不见之意;“眄”,表示斜视,偷窥,“沔”,则表暗流,无声流淌。“沔水”者,借喻悄然兴起的流言。日前本人注解附从前人,今正之。

重点解析:

一、“沔彼流水,朝宗于海/其流汤汤。”“沔彼”,沔沔,水无声息。“流水”,借喻流言。“朝宗于海”,隐言已传至朝廷。“汤汤”, 状语后置,起伏奔涌貌,隐言流言极盛。

二、“鴥彼飞隼,载飞载止/载飞载扬/率彼中陵。”“鴥彼”,鴥鴥,盘旋不止。“飞隼”,鹞鹰,善飞,喻己远征不已。“载飞载止”,又是飞又是落,劳碌也。“载飞载扬”,又是飞又是爬升,勤勉也。“率彼中陵”,循着那大土山中飞;“率”,遵循,隐言承受,“中陵”,双关“中凌”,中伤与凌辱。

三、“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此意在宣泄对天子和宗室权贵不满,怨责他们只知役使,而不恤己之“乱”。“兄弟”,当指宣王;《小雅.正月》:“载输尔载,将伯助予。”意为:再次毁坏你的车(政权),请求“兄长帮助我。”这是责宣王只有困难时想起自己。由此可见,宣王私下当称尹为兄长。此外,《小雅.雨无正》:“昔尔出居,谁从作尔室?”意为,当初你逃离居所,谁跟随充当你的家人?说明“国人暴动”时,尹吉甫一直陪伴于太子姬静左右,当有兄弟之情。“邦人诸友”,国人中的众友人;“邦人”,特指周邦人,“友”,指同僚。“莫肯念乱”,“莫肯念我乱”,没人肯记挂我不安定,意谓没人将其久拖未娶当回事;“乱”,不安定,特指未成家。“谁无父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意为自己也是爹生娘养,亦须娶妻生子以全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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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念彼不迹,载起载行。心之忧矣,不可弭忘。”“不迹”,不迹之言,没有踪影的话,亦即谣言;众谓不循法度,不从。“起”,兴起,乃言谣言,非隼也。“行”,流行,流传,非行走。“弭忘”,“弭或忘”之省,既无力平息谣言,又不能置之不理,痛苦纠结也。

五、“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谗言其兴。”“民”,我,尹吉甫自谓,非民众。“宁”,岂,难道。“之惩”,“惩之”倒装,把它戒止。“敬”,通“警”,警告,告戒。“其”,既,已经。关于尹的谣言,多半有关其与姜氏的情事。似尹这等地位,谣言之兴,自是政敌作怪。“我友敬矣,谗言其兴。”显然,是有人善意提醒。注意,谗言不是谣言,而是有人利用谣言在天子面前进谗。

【全文译注】

一、“沔彼流水,朝宗于海。鴥彼飞隼,载飞载止。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暗中涌动的流水,汇流到大海中。盘旋不已的鹞鹰,又是飞又是降落。可叹我的兄弟,国人中的诸友。没人肯惦记我的不安定,谁没有父母呢?

注:

沔彼,水暗涌貌,见“作品解析”。朝宗,汇流。鴥彼,盘旋不已貌。止,集,降落。兄弟,特指宣王。邦人,国人,周人也。念乱,“念我乱”之省;“乱”,不安定,指尚未成家。

二、“沔彼流水,其流汤汤。鴥彼飞隼,载飞载扬。念彼不迹,载起载行。心之忧矣,不可弭忘。”暗中涌动的流水,它起伏奔涌着。盘旋不已的鹞鹰,又是飞又是爬升。想着那没踪影的话,又是兴起又是流传。心中如此忧虑啊,不能平息或者遗忘。

注:

汤汤,起伏奔涌貌;《郑笺》:“汤汤,波流盛貌。”扬,爬升。念,想着。不迹,没踪影的话,指流言,参见“重点解析”。起,兴起。行,流行,流传。弭忘,平息或者遗忘。

三、“鴥彼飞隼,率彼中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谗言其兴。”盘旋不已的鹞鹰,循着那大土山中。关于我的谣言,难道没人把它戒止吗?我的朋友警告了,谗言已经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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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率,遵循。中陵,陵中,大土山中,参见“重点解析”。民,我,尹吉甫自谓。讹言,谣言。宁,岂,难道。之惩,“惩之”倒装,把它戒止;“之”,它,谣言,“惩”,惩戒,戒止。敬,同“警”,警告,告诫。谗言,挑拨离间的话。其,既,已经。兴,兴起,产生。

【古诗今绎】

流水无息又无声,汇流大海共朝东。盘旋鹞鹰飞苍穹,又飞又落不消停。可叹兄弟不念情,周邦诸友无相挺。没人念我不安定,谁人不是父母生?

无声暗流起波涛,湍急奔流势滔滔。盘旋鹞鹰真辛劳,又是奋飞又拔高。无影无踪乱编造,又是兴起又暴炒。心中如此忧和悼,无法平息或忘掉。

盘旋鹞鹰独飞行,一直循着大山中。我的谣言已流行,难道无人来戒惩?我的朋友暗示警,挑拨话语已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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